【劇評】《鹿角男孩》第二季:全家不是你家,各不相同的甜蜜/暴力家庭

《鹿角男孩》第二季 (Sweet Tooth, Season 2, 2023) 與第一季一樣好看,是那種讓人不想停下來的好劇。《鹿角男孩》改編自同名的 DC 漫畫,由加拿大畫家傑夫勒米雷 (Jeff Lemire) 繪畫,自 2009 年九月發行月刊,直至 2013 年一月,共 40 集。在 Netflix 的電視劇於 2021 年發行第一季,由吉姆米可 (Jim Mickle) 導演,在爛番茄獲得 97% 的新鮮度,而 2023 年四月底才剛發行的第二季,維持一樣的新鮮水準,目前已有 94%。

《鹿角男孩》第二季海報。

 

《鹿角男孩》後疫情時代的故事

《鹿角男孩》是個關於後疫情時代的故事,非常具有當代既視感。故事中的疫情,與 2020 年的新冠疫情雷同,起於一個實驗室,來自科學家的大膽實驗與企業家的誤用,結果賠上一整個地球上的生命與文明。

故事主角格斯 (Gus,克利斯汀康佛瑞 飾演)是在實驗室裡出生的第一個半人半獸男孩,由養父帶到黃石公園躲避人類,只是,地球疫情愈趨嚴重,格斯的養父也因為染疫而離開人間,格斯便開始了冒險與尋母。

《鹿角男孩》

在第一季的格斯冒險,他認識了「大個子」(Big Man,儂索阿諾斯 飾演)還有動物軍團的領導人小熊(Bear,史黛芬妮雅拉薇歐文 飾演),三人一起前行、相互幫助、相依為命,甚至比真正的家人還更願意犧牲彼此。格斯、大個子與小熊來自不同環境、年紀,而且基因迥異,卻彼此珍惜且擁抱差異。這就是《鹿角男孩》的主旨,重新定義「家人」與「家庭」。家人之間並非一定要有傳統生物遺傳定義的血緣關係;而真正有血緣關聯的兩人,也不一定會有真正的尊重、愛、與包容,第二季的「最後人類組織」 (the Last Men) 即是演繹「無愛家人」的悲劇。

 

《鹿角男孩》第二季最後人類組織

《鹿角男孩》第二季的故事主軸,都是圍繞在「最後人類組織」,尤其是其領導人艾柏特(Abbot,尼爾桑迪蘭茲 飾演),一位專制凶暴的獨裁者。在第一季結束時,對於半人半獸新人類充滿敵意的「最後人類組織」,將格斯與躲藏於動物園中的其他半人小孩通通關閉隔離,準備當成科學實驗的祭品。

最後人類組織是個思想極端的團體,自以為是在末日中唯一的正義與純潔代表,於是他們都將自己視為特選之人,並且憎恨半人小孩,目標就是要獵捕所有的半人小孩,並且把拿他們的腦漿做成疫苗,以此作為最後組織的談判武器,並且創建他們的獨裁伊甸園——常綠園地 (Green Land)。

《鹿角男孩》第二季

最後人類組織的統治者,或稱大家長,是艾伯特,是位具有群眾魅力卻又無情冷血的如父領導者,總會毫不留情地以各種極端手段消滅與其意識形態不合之人。最後人類有嚴格的階級組織,也有強大的武力配備與先進的醫學資源,艾伯特四處搜刮技術資源,還包括印度裔醫生阿迪.辛格(Dr. Aditya Singh,艾迪爾阿克塔爾 飾演)。

艾伯特視阿迪醫生為一個重要的戰利品,他要求阿迪儘快以動物園中監禁的半人小孩為資源,製作能夠對抗疫情的疫苗,幫助艾伯特成為末日幫派組織中的最後霸主。

 

狹隘的家庭與家人

當艾伯特在宣傳最後人類與常綠園地時,時常以家人和家園稱之,這就是故事最諷刺之處,因為艾伯特的家是建立在暴力、蔑視、與憤恨。

最後人類對家的信仰既狹隘又有排他性,是種建立在自我優越的偏執觀念,自以為是萬中選一的特權,而將其他人都視為局外人與威脅,如此也造就最後人類與其他組織以及半人小孩之間的衝突、暴力與弒殺。

《鹿角男孩》第二季劇照

艾伯特與親弟弟強尼(Jonny Abbot,馬龍威廉姆斯 飾演)的關係,更是讓人唏噓。艾伯特對他的愛有嚴苛條件,因為艾伯特希望弟弟與他一樣,能夠成為有肩膀的強悍武士,只是,強尼天性溫和善良,熱愛音樂、喜歡動物,一點也不想殺人,更不想追殺半人小孩,終於在故事最後,艾伯特的兄弟之情還是來到極限。

 

溫暖家人無極限

相對於最後人類充滿破壞與危險性的排他信仰,格斯、大個子與小熊的互動關係,才是真正顯現家人間的愛與溫暖。他們三人彼此欣賞、包容、尊重,而且所有行動都是為了讓彼此活得更好、更有希望。另一組無血緣關係的動物園家人——艾米與她的半人孩子們——,也是一樣,從沒因為血緣與身分而影響她們之間的連結與關愛。

艾米如同半人小孩的媽媽,大個子則是爸爸,他們是孩子的生命保護者與引導者。在半人小孩都被監禁時,他們一邊磨合一邊合作,共同為援救孩子而努力。

《鹿角男孩》第二季影集

相較於艾伯特與強尼具有生物學定義的「家人關係」,艾米、大個子、與半人小孩的「家人關係」反而顯得更為真誠溫暖,《鹿角男孩》即是以此重新定義家庭與家人:家人是相互尊重、欣賞、互助的獨立個體,彼此以同理心與理解相待,而「家」則無處不再,只要有家人的地方,就有家的溫暖。

 

醫學狂人與他的愛人

醫生阿迪原本也有個充滿愛的家庭,就是阿迪與太太拉妮(Rani,愛麗莎范拉妮 飾演)所組織的兩人家庭。阿迪與拉妮在艱鉅的疫情時期,攜手一起度過九年,極度不容易,因為拉妮早已染疫,完全是在阿迪專業技術的幫助之下,持續躲藏與打針,才能勉強維持生命。

《鹿角男孩》第二季劇照2

在最後人類開始四處燒殺肆虐之時,阿迪與拉妮也被隔離到動物園之內,艾伯特規定阿迪要在短期之內製作有效疫苗,即使這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與此同時,醫學科學家阿迪則是驚奇於能夠語言且能思維的鹿角男孩格斯,阿迪因此陷入科學研究的迷惘,他認為自己發現世上最珍貴的寶藏,肯定也是解開疫情的唯一鑰匙。自此,阿迪仿若瘋狂科學家,日夜埋在研究室,與愛妻拉妮也漸行漸遠。

 

迷失在慾望而失去家人的愛

阿迪與艾伯特一樣,都是迷失在慾望之中的狂人,而且都因此失去最親愛的家人,讓那些深愛他們卻無能為力的家人,必須提起行囊遠走高飛。

阿迪迷失在科學研究,艾伯特則迷失在權力,兩人都以為自己即將不可一世,肯定成為世界第一:阿迪以為自己將會是挽救疫情的偉大科學家,而艾伯特則以為自己可以創造疫情世界的唯一淨土。

原本打著「愛家人」之心,想以自己的專業與資源,為家人的健康創造未來,殊不知,當他們長期瘋狂地沉溺在研究與權力之中,最後,卻演變成「心中只為自己」,再也沒有他人。陷在無窮盡的慾望之中,他們變得面目可憎,不僅把「愛家人」當成藉口,也美化所有的惡意與暴力。

影集《鹿角男孩》第二季

 

令人期待的第三季

《鹿角男孩》以疫情為背景,衍義各種不同「家人關係」與「家庭面貌」,也讓我們認識到各種不同面向的人性展現,例如,以惡之名行善,或是以善之名行惡等等。不過,不是還沒完結,《鹿角男孩》還有下一季,相信應該就是最後一季了,因為關於格斯生命起源的秘密,以及解除疫情的疫苗,就快要被揭曉了,一起期待吧,這部優質的疫情寓言影集。

《鹿角男孩》第二季結尾

只是,希望儘快看到下一季,畢竟這些青春期的孩子們都長得好快,第一季小小的格斯,在第二季已經長大好多,希望第三季不會忽然變得跟大個子一樣高壯的大男孩。另外,我也好喜歡飾演小熊的史黛芬妮雅拉薇歐文 (Stefania LaVie Owen),她肯定是《鹿角男孩》系列中的瘋狂麥絲(《怪奇物語》的麥絲 Max Mayf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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