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Star Wars 星際大戰》中一名倒霉的帝國 風暴兵 被Luke Skywalker的爆能槍擊中，一聲淒厲慘叫後墜入深不見底的死星裡。

無名風暴兵或許以為他的不幸到此為止。但接下來四十年裡，他的慘叫聲還會在各式各樣的電影中被重複播放上百次，除了星戰電影之外，連Peter Jackson的《The Lord of The Rings 魔戒》系列電影、Quentin Tarantino的《Kill Bill 追殺比爾》系列電影都指名要他的驚聲尖叫。

這就是電影史上最有名的音效素材——Wilhelm Scream 威廉尖叫的故事：

風暴兵 與 被鱷魚吃掉的人

音效設計師Ben Burtt是音效界的超級英雄，因為他在George Lucas旗下的Skywalker Sound做過星戰電影和印第安納瓊斯電影，經典的光劍聲、爆能槍聲和R2-D2的聲音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他和威廉尖叫的故事則是另外一個印第安那瓊斯的冒險：Burtt從學生時代就對電影音效無比著迷，他注意到同一個尖叫聲的素材不斷在1950～1960年代的電影中重複出現（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個叫Wilhelm的角色），於是開始追查這個音效素材的起源。他的考古行動最後終於在華納的倉庫裡找到了一捲標示為「被鱷魚吃掉的人」的帶子，極有可能是這個尖叫的真正源頭。

等到他開始在Skywalker Sound上班，他就開始把這個淒厲尖叫聲當成個人簽名，放進幾乎他每一部電影裡。為了向他的素材來源致敬，他甚至在《Indiana Jones and the Temple of Doom 魔宮傳奇》中反派掉落吊橋下被鱷魚吃掉時，特地用上這段尖叫聲。

導演指名要的尖叫

威廉尖叫很快的就變成音效設計師社群間的meme，爭相模仿Ben Burtt的舉動，背著導演偷偷在各式各樣電影裡藏進這聲誇張無比的風暴兵尖叫聲。

其中很多人根本沒有這個母帶，就直接從其他電影裡轉拷出來回收利用，因為它實在太容易取得：包括《Poltergeist 鬼哭神號》、《Batman Returns 蝙蝠俠大顯神威》、《Pirates of the Caribbean: The Curse of the Black Pearl 神鬼奇航：鬼盜船魔咒》、動畫版《Beauty and the Beast 美女與野獸》、《The Fifth Element 第五元素》等電影都有這些音效師的尖叫彩蛋。

不過這個音效圈的私人笑話很快就被觀眾跟導演注意到了，也開始有導演指名要放這個經典音效。比如來自紐西蘭的Peter Jackson就決定遵循這個好萊塢傳統，在每一部魔戒電影裡頭通通放了威廉尖叫。

據說Quentin Tarantino在錄音室替他的導演處女作《Reservoir Dogs霸道橫行》混音時，曾要求所有人放下手邊工作，通通擠到電視機前收看電視台正在播放的老片裡頭的威廉尖叫。自此之後，威廉尖叫也成為Quentin Tarantino的音效簽名檔。

破案！找到第一個尖叫的人

QuentinTarantino跟劇組在電視上看的那部老片是1951年的西部片《Distant Drums 軍鼓》，據信就是正宗第一家、別無分號的威廉尖叫創始店。

音效界的印第安納瓊斯Ben Burtt其實做了更多的考古功課：他後來在製作星戰電影的空檔，再次前往華納的倉庫挖掘史料。這次他找到了《軍鼓》後製錄音時發給演員的通告紀錄，從中過濾出當年到底是誰發出這歷史性的尖叫聲。

嫌犯的名字出現了！名為Sheb Wooley的演員在《軍鼓》中飾演一個出現時間很短的小角色，卻特別被發了通告去錄音。Burtt從他的聲音特徵判斷，推論很可能是他被音效師要求替另外一個被鱷魚吃掉的角色配那個尖叫聲。

Sheb Wooley已經在2003年過世。幸運的是他的遺孀後來終於決定在訪談中揭露真相：他丈夫就是威廉尖叫的祖師爺，而且終其一生都「對於自己的尖叫才華相當自豪」他妻子幽默地說。

 

尖叫史詩的另外一章

迄今超過150部電影使用了威廉尖叫，如果把電視跟電玩遊戲也算進去，威廉尖叫的IMDB個人履歷可能會有超過300部作品。此外，包含環球影城、迪士尼樂園等主題樂園中都有各式各樣的設施也用了這樣的音效素材。

然而物極必反，開始有觀眾抱怨誇張的威廉尖叫每次都會讓人出戲，根本不應該再被拿來使用。終於在Ben Burtt離開星戰宇宙，轉職到Pixar之後（明明就是同一個老闆），宣布他將不再使用威廉音效。

在最新一集的《Star Wars : The Last Jedi 最後的絕地武士》中接手音效工作的Matthew Wood神秘兮兮地宣佈他們其實已經啟用新的特殊尖叫聲來取代星戰的威廉尖叫傳統，而且也默默地用了一陣子只是大家還沒發現而已。他並沒說明用在哪裡，希望粉絲自己找出新的彩蛋。

至於服役超過半世紀的風暴兵尖叫，「就像Kyle Ren說的：我們決定放手讓過往的是非死去（We’re letting the past die）。」

R.I.P., Wilhelm Scream.

 

延伸閱讀：

▪【電影背後】遺失的龐德電影：昆汀塔倫提諾之皇家夜總會
▪【電影背後】你不知道的星戰電影/星艦電影學術新貢獻——假論文！
▪【電影背後】奧斯卡黑歷史：哈維韋恩斯坦(Harvey Weinstein)朝代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