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好萊塢》(Once Upon a Time in Hollywood) 的故事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更何況還有許多昆汀塔倫提諾 (Quentin Tarantino) 埋得太深、而我們可能得重看 500 遍之後才知道的細節──今天才有人提到元祖蝙蝠俠亞當威斯特 (Adam West) 跟這部電影有許多關聯呢。不過我們今天來談談另一件比較明顯的現實指涉：由布萊德彼特 (Brad Pitt) 飾演的特技演員布茲，到底與他妻子在那條船上發生了什麼事？這可牽扯到一位 60 年代知名紅星的死亡之謎。

以下將有《從前，有個好萊塢》爆雷劇透，閱讀前請注意！

 

布茲是好人  但也是殺妻兇手？

布茲是個好人，至少《從前，有個好萊塢》電影裡 90 % 的戲份都是這樣演的，他的薪水不高、他每天需要叫他的事業夥伴兼好哥兒們瑞克達爾頓 (Rick Dalton) 起床、載他上工下班、還要去他家修繕、基本上他就是一個無怨無悔的奴隸。別忘了他還拒絕染指未成年美少女，儘管對方心甘情願。但電影裡就只有一幕，就是那 10 % 的戲份，讓布茲看來沒有那麼的好：我們看到了布茲與他的老婆在一條遊艇上，兩人之間情勢緊張，而布茲手上拿了把魚槍。在幾分鐘前我們知道，布茲的老婆已經過世了，而有人指證歷歷他就是殺妻兇手。

觀眾頓時被迫接受心理醫師的羅夏克墨漬測驗：我們必須從這一幕沒有拍出魚槍發射那一刻的片段，來決定心中是否接受「布茲其實是個暴力殺手」或是「布茲是個有正義感的好人」這件事。

假設，真的是布茲發射了魚槍──你可以看到那把槍剛好對準了站在他面前的老婆。那麼，片尾那場大屠殺的戲，看起來就像是布茲在發洩整部電影裡他所承受的壓力，而他剛好遇上了三個蠢笨的獵物，這讓他可以盡情發洩。那場整部電影裡唯一的暴力殘酷片段裡，布茲近乎是以虐殺與玩弄的手法幹掉了戰力明顯差很多的對手──他拖了很久才下令讓乖狗狗咬死對方。而這，當然讓布茲看起來沒那麼善良，而他偏偏是這整部電影裡的唯一救世主，這種安排似乎在挑戰觀眾的道德高度。

假設，真的是布茲發射了魚槍……但他不是故意的（船上顛簸很容易誤觸扳機）；或根本就不是他發射的、布茲老婆的死因另有他因。那麼根據這一幕，我們可以知道布茲老婆也不是好惹的，她正持續不斷地向布茲抱怨，而且看來夫妻間這種水火不容的狀況已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在這樣高壓的家庭環境下，布茲仍然沒有幹掉老婆的念頭。這代表他內心真的有一些牢不可破的準則，阻止他做出禽獸不如的行為。而且，即便日後他因為妻子之死遭人流言蜚語，他也沒有為自己辯護的想法。從這個角度，布茲是一位性格高潔的人，他真的是個好人。

但是昆汀沒有告訴我們真正的答案，因為他沒有把布茲老婆的死因拍出來，只讓畫面斷在布茲持槍的那一刻。這種曖昧性當然增加了觀影的趣味，你可以自由想像這起殺妻案的事實真相，似乎兩種都說得通，而兩種結論的差異非常大，布茲可能是一個城府很深的壞傢伙，也可能是一個自律甚嚴的好人。這是昆汀喜歡的角色編劇手法，他的電影裡通常沒有真正絕對的好人或壞人，有些邪惡角色到最終反而行俠仗義，而有些善良角色最終卻晚節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