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心玫瑰情》是 1999 年出品，由山姆曼德斯 (Sam Menses) 執導，凱文史貝西 (Kevin Spacey)、安妮特班寧 (Annette Bening) 主演的劇情片。

中年的賴斯特是雜誌社的職員，工作空虛乏味、婚姻虛假又充滿危機，與女兒珍的關係也降至冰點。某日，賴斯特迷上了女兒的同學安琪拉，性情驟然大變，開始積極健身，甚至跟上司翻臉，翻轉枯燥貧乏的生活。與此同時，珍的新同學，也是隔壁新搬來的鄰居—瑞奇，在高壓的家庭教育中，唯一的慰藉是從窗戶窺探珍。瑞奇一連串的行徑，正悄悄影響賴斯特與自家人的命運。

 

中產階級的崩壞與救贖

本片囊括第 72 屆奧斯卡五項大獎，包括最佳影片、導演、男主角、原創劇本和攝影。片子闡述中產階級的空虛與崩壞，物質累積、拚命工作乃至家庭維繫，不過是給外人看的面具。庭院盛開的玫瑰、一塵不染的傢俱陳列、開車上下班與接送孩子，看似完美的日常，其實不堪一擊，甚至內心的脆弱與恐懼，用慣常的規矩與紀律也無法掩飾，更別提教育孩子站不住腳。

人能否面對真實的自我，在驟然醒悟中自我救贖，是片子最令人玩味之處。賴斯特與妻子卡洛琳關係不睦，諷刺的是前者精神出軌，瘋狂一回，最終還是回到父親的角色，後者對丈夫「性」趣缺缺，卻迷戀風光的同行，嚐過出軌的滋味更是一去不復返了。而瑞奇的父親，在嚴厲又反同的外表下，無法坦誠的性傾向，從對兒子的暴力到後來的羞愧，言猶在耳的規矩變成自打嘴巴的魔咒，令人倍感同情。

 

視聽兼具，恰到好處

不論視覺還是聽覺，電影都圍繞著對美的細膩捕捉。從天而降的玫瑰花瓣，描繪男主角彷彿回春的性幻想，讓這個本該是嚴肅又容易招致道德抨擊的題材，洋溢青春的奔放與純粹。誘人女體的捕捉，不會流於色情，而是遠觀的讚嘆與羨慕，更讓人佩服導演的恰到好處。可別忘了那佯裝優雅的吃飯輕音樂，抑或是輕快又饒富喜感的配樂，讓故事沒有悲劇色彩，而是成為平庸生活的最佳調劑與諷刺。

該片宛若平靜中有一把利刃，劃破虛無的偽裝，揭開維繫完美導致無意義的生活，以中年人的憋屈與青少年的恣意揮霍青春形成對比，從賴斯特的改變帶出掙脫枷鎖的奔放與爽快，同時琢磨世代差距、浪漫愛情、反同等議題。厲害的是，家庭攝影機的窺探畫面，層層推進，有距離又極為親密的凝視生命的種種形貌，囊括青春胴體的無限美好、中年男子的健身狂熱以及死掉動物的靜止，既不噁心變態，反倒像是某種讚賞與崇拜。

 

經典好片，歷久彌新

《美國心玫瑰情》談的不光是中產階級從平庸到力圖改變，還遍及親情、友情與愛情的嫻熟處理，戳破完美的夢幻泡泡、打臉輝煌成就的驕傲，讓四處吹噓的強者打回現形，被看作怪胎的凡人倒表現出無所畏懼的強韌。片子直言不諱的犀利，以及對個人命運的欣然接受，就算是上映至今超過二十年，仍值得拿出來回味與膜拜。